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48

關燈
48

酷拉皮卡好像生氣了。

自從那天過後, 他們兩個的交流就局限於每日的換藥時間。

在她主動提及有關旅團的情報時,酷拉皮卡總是有事推脫,不願意過多談及。

就連平時想要聊聊天, 酷拉皮卡也變得來去無蹤。

於是, 與鶴野發揮了往常的舔狗精神, 杵著拐杖蹲守在酷拉皮卡訓練的地方。

屢次勸說無果後, 酷拉皮卡也只能任著與鶴野在林子裏待著。畢竟,多曬曬太陽也有助於骨傷的恢覆。

為了防止與鶴野在深山老林裏待著無聊, 酷拉皮卡給她一本名叫《獵人冒險記》的書。

據酷拉皮卡所說,年幼的他還在跟著族群隱居時,偶然救下了一名受傷的外族女性, 那位女性為表感謝, 便將這本書作為謝禮。

這本書以獵人主角的視角展開, 講述了主人公冒險故事和在各地的所見所聞。

“那一日從天空降下災厄,富饒的土地變得貧瘠。從那天起, 沈睡在那片土地的惡魔蘇醒,帶來災厄, 為了封印惡魔, 人們不得不將這片土地隔絕……”

午後的樹林,大片大片金色碎屑穿過樹蔭, 落在與鶴野的身上。她舉著手中的書本,念書的聲音和酷拉皮卡在林中穿行的聲音交匯在一起。

她念的是獵人主角深入流星街時,偶然在流星街深處發現的古文字碑文上的內容。

“我想, 應該是古時候有隕石墜落在那附近, 並且隕石墜落會伴隨著強輻射, 可能因此導致原住民產生病變,所以被當時的人以為是災厄。”

剛結束一組訓練的酷拉皮卡從樹上躍下地面, 後頸掛上一層薄汗,輕輕喘著粗氣著走向與鶴野。

他是一個堅定的無神主義者,猜測和解釋的角度完全基於現代科學。

“辛苦啦。”與鶴野遞上手帕。

藍盈盈的眸子笑瞇瞇地看向他。

與鶴野的眼睛在陽光下像是波光粼粼的大海,和她對視時,就像是被大海碧藍的幽光籠罩。

酷拉皮卡楞了楞,伸出手接過手帕,指尖輕輕擦過與鶴野的指腹。

這讓少年單薄的肩膀立馬繃緊。

或許她的傷可以好慢一點,他也可以晚一點離開這裏,如果她多待在這裏一段時間,他也願意多容忍伊澤納比一會兒。

但這個想法就如撲進熱鋼的一粒水珠,不到一秒就蒸騰成白煙,在空氣中煙消雲散。

在發誓要為族人報仇的那一刻,他理所應當地將所有的情感剝離,只剩下名為憤怒的情感作為燃料,不斷燃燒著自我,以來驅動這具身體。

於是,他又平靜下來,坐在與鶴野的身邊。

兩個人都沈默著。

“我總感覺酷拉皮卡有話想和我說。”與鶴野突然開口說。

“沒有。”酷拉皮卡搖搖頭,站起身來,“我要繼續訓練了。”

沒有才怪了……青春期的男孩子果然超級難懂。

與鶴野在心裏默默吐槽著。

之前見到普通的蜘蛛都能眼睛變紅,但輪到她主動透露旅團的情報時,酷拉皮卡卻總是有事推脫。

絕對有鬼。

“可我在這裏坐著好無聊啊,陪我玩一會兒游戲可以嗎?”她輕輕捏住酷拉皮卡的手腕,不讓他逃走,“石頭剪刀布,輸的人要答應贏家一個要求,這樣可以嗎?”

酷拉皮卡的喉結滾動。

鉗住手腕的力道微不足道,只要他隨意擡起手臂,就可以不管不顧甩開,直接離開現場結束對話。

但這樣她一定會難過吧?

心中有某種古怪的情緒在翻湧,他不願意看到那雙宛如大海的眼睛流露出哀傷的神情。

於是酷拉皮卡輕輕點了點頭。

第一場猜拳,酷拉皮卡勝。

“嗯……三局兩勝!”某靠譜的成年人補充游戲規則。

第二場猜拳,還是酷拉皮卡勝。

“…….我剛才的意思是五局三勝。”

某靠譜的成年人開始耍賴。

第三場猜拳,酷拉皮卡再次獲勝。

“…….”

某靠譜的成年人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十局六勝”的鬼話了。

“完全就贏不了嘛,酷拉皮卡實在是太厲害了,”與鶴野撇撇嘴,“願賭服輸,有什麽要求盡管說吧!”

酷拉皮卡嘴唇動了動,又緊繃成一條直線。

他垂下頭,金色額發掩住他的神情,沈默了好一會兒後,輕聲道:“暫時沒有。”

與鶴野很想抱抱他,但是手即將觸碰他的脊背時,又縮了回來。

酷拉皮卡現在就像是一只精致的玻璃人偶,外面看起來精致無缺,實際上內裏已經破碎不堪。

她不敢碰,害怕這麽輕輕的觸碰,讓外面那層玻璃表皮也開始碎裂,害怕他整個人因此崩潰。

“那我就先欠著你!游戲繼續,讓我一雪前恥吧?”與鶴野擼起袖子。

這次與鶴野連勝三場。

其實應該還是酷拉皮卡贏。

但這次靠譜的成年人厚著臉皮出老千了,不是比酷拉皮卡慢出,就是直接變化手勢。

反正酷拉皮卡也不較真,就任著她贏。

“咳咳,那根據游戲規則,我想提問酷拉皮卡幾個問題,請你如實回答。”

某靠譜的成年人繼續厚著臉皮。

“嗯。”酷拉皮卡點頭。

“獵人考試時,那位老婆婆的二選一問答,酷拉皮卡是怎麽回答的?”

這道經典考題,是每屆獵人考試的必考題目。

在戀人和母親同時落水時,是選擇戀人還是母親?

這並不是考試委員會閑的無聊拿小情侶調情的問題湊數,更多是想得知考生在面對二選一困境時,會如何抉擇。

“我的答案是沈默,沒有答案。 ”酷拉皮卡很爽快地回答。

“所以,酷拉皮卡在面對我時也是選擇了沈默,是嗎?”與鶴野拋出了真正的問題。

酷拉皮卡再一次垂下頭,用沈默回答提問。

“但是人生並不是每次都可以不做選擇的呀,酷拉皮卡。”

與鶴野伸出手,捧起酷拉皮卡的臉頰,強迫他直視著她。

“你是我的後輩,我的救命恩人,我在意的人,所以我不想跟酷拉皮卡有誤會,我想知道酷拉皮卡對我的看法。”

與鶴野活了二十多年,所處的惡劣環境磨礪了她求生的意志和能力,但根本不會像庫洛洛那樣彎彎繞繞,引導別人說出他想要的答案。

所以她選擇了打直球。

“我……”

酷拉皮卡楞住,那雙如翡翠的綠眸有些不確定地看著與鶴野。

在意的人……?

臉頰傳來掌心的溫度,很溫和、很柔軟,不讓人生厭。但這又讓結束高強度訓練而感到疲軟的身體,再一次繃直。

“我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前輩。雖然我很討厭旅團,但是我也不想讓前輩為難,”酷拉皮卡猶豫著,“如果把情報告訴我,之後前輩不好面對旅團他們吧。”

“等等等……你為什麽會覺得我以後還會和旅團有關系?”與鶴野雙手打叉,制止酷拉皮卡可怕的想法。

那次和庫洛洛告別,就是做好了一輩子不見面的準備。

反正她是不會沒事再去招惹旅團了,是她的海洋獵人太好做?還是眼前的mafia太好解決?還是她太閑得沒事幹?

“可是協會那邊說……”

話沒有說完。

酷拉皮卡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睛,可沒想到下一秒,那溫熱的掌心再一次捧起他的臉頰。

“所以你覺得我真是為愛私奔了嗎?”她問。

說到“為愛私奔”那四個字的時候,與鶴野後頸上泛起一層雞皮疙瘩,心裏對帕裏斯通那狗x翻了上百個白眼。

酷拉皮卡是個聰明善良的孩子,察覺到她和之前的差異,誤以為傳言是真。所以即便背負著再大的仇恨,他也不願意聽來自與鶴野的情報。

但你真該死啊,帕裏斯通。

“但是以前輩這種級別的念能力者,面對……”

面對旅團那樣的念能力者,也不至於撐不到協會派來救援。

“那你是不知道,我當時以為裏面就兩三個人,結果好家夥,一進去發現,他一口氣搖了五個人拖家帶口和我打。”

與鶴野臉上掛滿黑線,輕輕吸了口氣,做好了心理建設才繼續娓娓道來那日的黑歷史。

本來這個黑歷史打算爛在肚子裏,一輩子都不說的。

因為這樣會顯得她不太聰明的樣子。

“哇,你不知道那老狗算準了我想打贏他,故意設套讓我往下跳。”

想到這裏,與鶴野感覺有股無名火往頭頂躥,捏著酷拉皮卡力氣都大了一些。

“我的念能力可以短暫地覆制對方的念能力和體能,我當時為了贏他們用了念能t力,結果沒想到挑了個最弱雞的,然後就……那樣了。”

絮絮叨叨了說了很久,與鶴野再一次捏起酷拉皮卡的臉頰,為了防止這個孩子再次鉆牛角尖,發表總結性講話。

“說了那麽多,我想表明的態度就是我和旅團不是一夥人,你根本不用擔心我跟他們交代不了,因為我就沒有再和他們扯上關系的打算。”

至於那段不可言說的日子,就當作一場幻夢,結束了便是結束了,不必沈溺,總要回歸現實的。

“那麽你現在願意聽我憋了一肚子的情報了嗎?”

與鶴野咧嘴笑了,笑得有點傻。

陽光正好撲撒在與鶴野的臉上,望著她的笑臉,飽受烈火炙烤的內心逐漸退熱,在覆仇與恨意之下尖銳嘶鳴的也化作美妙的琴音。

他貪戀著她掌心的溫暖,不由自主地蹭了蹭掌心,也跟著笑了。

這回輪到與鶴野楞住了。

從獵人考試第一次見到這個孩子時,他就帶著不易察覺的易碎感,好像無時無刻沈溺在過去無法自拔。

即便是和夥伴在一起,也紓解不了他半分的愁緒。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酷拉皮卡笑。

他的發絲是坐在瓊池邊演奏豎琴的美神撥動的金色琴弦,綠色的眼眸如塞納河的春水讓人沈醉。

在絕美少年的笑容面前,世間萬物都要讓半分顏色。

所以,酷拉皮卡,你要一直笑著活下去。

…….

關於情報的交流,一直持續到了深夜。

中間夾雜了很多家常閑聊,就比如酷拉皮卡和她說之前調皮搗蛋,與鶴野和他說之前的囧事。

就在與鶴野抱怨枯枯戮山一家人坑人不償命時,有問必答的酷拉皮卡沒了聲息。

取而代之的是低沈的呼吸聲響起。

到底是青春期的男孩子,睡著就是快。

望著酷拉皮卡的睡顏,與鶴野杵著拐杖起身,吹熄照明的蠟燭。

“晚安,酷拉皮卡。”與鶴野替他蓋好被子,輕聲說,“做個好夢。”

夢裏會有陽光,青草,還有鮮花。

夢裏會有森林,書本,還有你最愛的夥伴。

夢裏還有只屬於你的烏托邦。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